黎锦本来还想说“想学吗?”的,但她转念想了想,好像也没人会真心想学这个。于是,也就把这句话省下来、咽了回去。
黎锦擦了擦桌椅上的灰尘,安然自若地坐了下来。
她将手臂交叉着拢在一起,侧着脸、枕在了自己的手臂上,闭上了眼睛。
这虽然是一种有些顽劣的行为,但黎锦的仪态,看起来竟然又有种猫一样的灵巧与仙鹤般的优雅。
过了一会儿,黎锦睁开了眼睛,直起身来,对阿诚道:“怎么样,阿诚学会了吗?”
阿诚神情微窘,羞涩道:“阿诚当然学不会。”
黎锦道:“只是这个姿势睡觉而已,多么简单。哪里有什么高难度的动作?你怎么会学不会呢?”
阿诚轻轻叹息,道:“只是这样伏着,倒能模仿,很是简单。但小憩得像将军的姿势这样好看,却实在艰难。阿诚是做不到的。”
黎锦笑道:“这有什么好看不好看的?无论是谁,这样伏着的话,看起来不都一样么?”
说话间,她已站了起来,又走了几步,坐到床上。
黎锦见阿诚不动,便道:“你也这样伏着去吧。我倒要看看,能有什么不同。”
黎锦当然看不到自己伏着是什么样子,她只是突然想逗弄阿诚而已。
阿诚似是为难,又似是腼腆地说道:“知道了,将军……阿诚这便去。”
阿诚说罢,也坐上去,伏了下来。
黎锦并不太清楚,其实做任何事情,都得分是谁去做。
同样一个动作,好看的人做出来便十分好看,鄙陋的人做出来也十分鄙陋。
她见到阿诚乖乖地趴在桌上,看来倒像一只小狗。
他趴在那里,闭着眼睛,呆呆软软,迷迷糊糊的。黎锦觉得甚是可爱,不由得又想伸手摸阿诚的头。
她才刚一伸出手,忽然想起阿诚不喜欢被人摸头、甚至也不喜欢被人碰触,那只右手便悬在空中,又缩了回去。
阿诚你……到底是……什么人呢?你真的只是一介流民,和我的……得力助手吗?缩回手的时候,黎锦的心中,不由得又生出了她已经自问过许多次的问题。
她总觉得,阿诚的身上,隐藏着许多自己不知的秘密。但他不愿意说出来,黎锦也不方便刨根问底,也只得算了,但她依然会因此不时感到困惑。
黎锦深吸一口气,便不去想这些了。
黎锦道:“眼下我觉得无聊,所以想睡了。阿诚你可随意,想睡就睡,不想睡随你做什么都行。若是你发现了什么奇怪的事情,记得叫醒我,没事的,不用顾虑。”
阿诚道:“阿诚知道了。将军请休息吧。”
黎锦也就趴在那个床垫上,闭上了眼睛。
她其实一向都可以不枕枕头睡觉。趴在桌上打盹的时候,虽然也枕在自己手臂上,但那也只是因为桌子太硬了,并不是因为头必须得垫得高一些的关系。
床上的垫子不算软,倒也称不上硬。
黎锦觉得,这垫子倒有些像是新鲜茄子或香瓜的硬度,质感坚实而又略带些弹性,不硌人,但也绝不是睡在上面会很舒服的程度。
若是质感再松软一些就好了,眼下没法子,只能将就着睡了。
黎锦闭目养神了一会儿,忽然觉得有些别扭。
黎锦睁开眼睛一看,阿诚正凝眸注视着她。
原来人的皮肤上虽然没长眼睛,但对他人的目光却很敏感,被盯着久了,一般都会察觉到不对劲。
阿诚的眼神清澈,面容纯真,相貌也颇为孩子气,就算持续盯着谁看,倒也不显鄙俗粗野之态。
但就算这样,黎锦面对阿诚的视线,依然会觉得不好意思。
她道:“阿诚为什么不睡觉?还要一直盯着我看?”
阿诚道:“我怕暗处突然爬上来一只蛇蝎蜘蛛之类的毒虫,伤到将军。”
黎锦听了,不觉莞尔,道:“哪有什么蛇蝎毒虫?大杂院那样脏乱,都没见到这种东西。这里虽然积灰,但却清净,怎会有什么蛇蝎蜘蛛之类的毒虫?”
阿诚道:“大杂院虽然脏乱,但却什么东西都没种,毒虫无处藏身。这里虽然整洁清净,但种植的东西却很多,若要藏着什么毒虫之类伤人的东西,却很容易。所以阿诚才盯着将军看,并无冒犯之意。”
黎锦听了阿诚的话,先是哭笑不得,继而想了想,似乎又有些道理。但她又转念一想,住在类似地方的别人,怎么从没这种念头?果然还是阿诚杞人忧天才对。
黎锦又再斟酌了一下,道:“但是,阿诚你这样看着我,我实在觉得别扭。你还是不要看了吧。便是有什么毒虫猛兽忽然冲过来把我咬死了,也是我命该如此,不可强求。”
阿诚听了,面上微微有些为难,他又想了想,道:“既是如此,阿诚想到外面转转。”
黎锦心想,阿诚是不是误会了什么?
她轻叹了一口气,道:“你若是真心想出