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似乎疑惑郁恒章怎么不动了,睫毛迟缓地眨了眨,小声问:怎么了。
舒琬,你在发抖。郁恒章握住肩侧的手,温度很凉,他将那只手捉下来,肯定道,你在害怕。
舒琬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,身体不受他的控制,就好像留下了不好的记忆,便会忍不住怕接下来发生的事。
他及时地回握住郁恒章的手,苍白地笑了笑,说:没关系的,我只是有点怕疼,继续吧
可你的表情不像是没关系。郁恒章皱着眉,蹭掉舒琬眼尾的一片湿润。
房间里只开着床前灯,光线不好,却足以照清舒琬身上一些褪不掉的陈年旧疤。
医生说过,都是遭受暴力殴打所致。
舒琬必然有着他不愿提及的过去,为了改变那样的生活,他愿意放弃些什么去获得想要的未来也无可厚非。
一如他当初找上寰宇,提出要协议结婚。
或许婚姻换取的东西不够,舒琬现在想用别的途径获得更多的帮助,为此甚至愿意强迫自己做一些根本不想做的事。
哪怕他在害怕地发抖。
卧室里安静了片刻,郁恒章翻坐起身,拉过一旁的被子盖在舒琬身上。
既然害怕,就不要做不愿意的事。男人用手背轻轻碰了碰舒琬的脸颊,能给你的我不会少给,不必勉强。
你休息吧。
他关了灯,没一会儿,轮椅咕噜、咕噜出了卧室。
黑暗的确给了舒琬不少安全感,他一个人躺在热度渐散的床上,慢慢不再抖了。
那些强行在他眼前反复上映的前尘旧事,也被重新封回记忆深处。
温暖轻薄的蚕丝被上充斥着熟悉的草木香,舒琬缓缓缩进被子里,意识到自己大概是搞砸了这个夜晚。
被一阵食物的馨香唤醒。他没去给舒琬准备的房间休息,就在沙发上凑合睡了一晚。
睁开眼,舒琬坐在地上,离他很近,背靠沙发边,头枕在膝盖上,正盯着他的脸发呆。
郁恒章:
见他醒了,舒琬将身子转了过来,趴在沙发边,小声道:早安。我做了早餐。
郁恒章看过去,不远处的岛台上放着三明治和咖啡,是他平时习惯吃的。
爷爷那边的阿姨教我做的,我看家里有食材,就做了。舒琬解释道,不知道你喜不喜欢,如果不想吃这些,我再去做其它的。
郁恒章捏了捏眉心,取过桌边的眼镜戴上,起身道:不用了,这样就可以,辛苦。
地上冷,起来吧。郁恒章拉了舒琬一把,见他站好了,很快抽手。
舒琬的手顿在半空,神情落寞了一瞬。
郁恒章换到轮椅上,去卧室洗漱。
床铺得很整齐,也不知道舒琬几点就起来了。
结婚第一天,他们两个人谁也不方便再出门工作。
郁恒章有意放手让郁家二叔趁机管几日公司。二叔郁镇全和三叔郁方存向来站在一处,就不知当二人中的一人真的站在了他们梦寐以求的位置上,另一个人还会不会甘心只当一个辅佐。
坐在岛台,热压三明治烤得正好,咖啡也正适口,宿醉后的胃得到了安慰。
清晨头脑恢复清醒,昨晚的事自不必再提。
舒琬看出郁恒章的态度,抿了抿唇,低头咬了口三明治,咽下后说:徐哥说我过几天就可以进剧组了。
郁恒章点点头:公司应该会给你安排助理,要是还有什么事,可以联系陈助理。
舒琬顿了顿,轻声道:不可以直接联系您吗?
郁恒章:
郁恒章:可以。
舒琬问过徐才茂,以郁恒章的身份,不会没事跑去剧组探班,更别说第一天送他去拍戏。就这么送一趟,是个人都会觉得舒琬在耍大牌。
徐才茂再次劝舒琬不要太恋爱脑。
舒琬也只好偃旗息鼓,没拿这件事问郁恒章。
吃过早饭,郁恒章要去处理些工作,舒琬一个人参观这座布置简单的公寓。
可能是为了方便轮椅行动,屋子里摆放的家具不多,空间很大。室内一处宽敞的平台上,放着一架三角钢琴,舒琬走过去好奇地摸了摸。
他试着掀开琴盖,手指掠过黑白的琴键,轻轻按了一下,毕竟是在室内,声音比昨天在草坪上听到的大多了。
舒琬像只将玻璃杯推下桌的猫,手悬在半空中,。
男人坐在窗边打电话,视线没什么意义地瞥过来了一眼,又转回了窗外。
小猫悬着的心缓缓落下,不敢再乱碰。舒琬把钢琴盖盖回去,轻手轻脚地参观完其它房间,大差不差,都是简约的风格,很难判断郁恒章平时喜欢什么。
感觉家里除了书就是工作文件。
舒琬从老宅送来的一些日用品,郁恒章都没动,就放在另一间卧室的墙角。他找了剪刀拆开纸箱,将东西一一收拾好,拿着剧本,坐在正在看电脑的郁恒章身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