幽幽灵火猛然浮出,直接化作一道利刃扎进虚乾体内!
“谁!”青娅爬起来,努力仰头看向前方。
那火团慢慢弱了些,竟然是严律的原身——他以血和灵力燃烧自身供给灵火,如一把刀,直接穿透了虚乾的胸膛!
“严哥,严哥!”还清醒的嗥嗥们不由哭道,“你还活着……”
还没哭完,远远又瞧见一道身影浮出,竟然是隋辨。
这回轮到仙门的哭了:“倒霉催的傻小子,你活着!”
严律一击过后将虚乾甩开,不顾怨神靠近,疯了般转身要重回江水里。
他后脑勺还疼着,却远不如魂儿上的疼痛。他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,只直觉出了大事儿。
“小仙童!”他在江中不断寻找,“薛清极!你他妈的做了什么?啊?你在哪儿?我跟你说好了的——”
说好了要死在一处,如今竟然只有他还在江面。
一道剑光冲破江心!
数道剑光自水中浮出,斩浪断江,直冲天际!
这剑光与以往单纯的仙门灵力不同,似乎混杂了许多其他东西,色泽也不如以前纯粹,但却好似和求鲤江这阵格外契合。
大阵忽然稳固了不少。
虚乾被几头怨神托举,捂着胸口惊愕地看向头顶苍穹:“不可能,不可能!三阵皆动,不该再被稳固……”
剑光自水中劈出,竟然如雷电般破开水面,江面这次却十分自觉地分开两侧,再次露出江心。
严律被这变故惊到,慌忙化出原身赶到,却见江中心石雕上立着个人,白衣早已被水浸透,脸上的血迹重刷掉,眉宇间常年难以化去的丁点儿倔强此刻淡了许多,却依旧是俊朗如画长在严律心坎儿上的那张脸。
薛清极。
严律心中先是落下一块儿大石头,刚要骂娘,指责这人关键时候偷偷揍自己,但等看第二眼,却愣住了。
薛清极立在江心,两只手腕不知何时已全部割开,血水滴落在石雕上,那些原本应该已经被隋辨催动过的符文此刻忽然泛起金色,蚂蚁一般急速化作道道金色符文,从石雕上蔓延,攀附薛清极的身体。
严律再不懂仙门术法,也知道这并不是正常的样子。
他落在江心,难以置信地走向薛清极,小心翼翼地开口喊了一声:“小仙童?”
薛清极睁开眼,任由身体被金色符文攀满,侧过头来笑了笑。
“你做了什么?”严律愣愣道,“你跟我说,我这次不生气,我保证不发脾气……”
隋辨奋力游了过来,人还没到江心,隔老远一瞧见薛清极,“哇”一声嚎啕大哭:“薛小年,我草你大爷,你这疯子,我要杀了你……你怎么能搞这个,我真的是蠢到了家才信你,这就是你说的固阵……”
严律感觉自己仿佛活在一道梦里,动作和意识都有些跟不上身体,只听到自己问:“什么?”
这两个字格外颤抖。
“那确实是固阵了,但是最原始最血腥的方式,”隋辨口中灌了几大口水,哭着回答,“严哥,你见过的,那是山怪留下的东西,精怪的东西我不认识,年儿说是固阵用的……那是阵灵的前置献祭符文,是我亲手写的,我写的……”
严律心中听得几声塌陷声,好似哪个部分坍圮,无法再次重建。
他心中荡起层层灰尘,遮蔽视线,挡住了一切。他好似又回到了心里那片儿坟场,道道包围着的墓碑,而薛清极伫立其中,只看着他笑。
严律忽然想起,薛清极曾一度压抑感情,并不直接向他直白点破,但却在仙圣山时忽然步步紧逼,非要他给出回应。
这转变来的十分突然,现在想起,应当是当时山怪死去,他们从地下洞穴里出来时才开始的。
是什么让薛清极觉得无需再遮掩这份儿感情了?
是山怪的记忆碎片。
山怪留下的记忆,本意只是让薛清极看到前尘往事,看到自己的转世与妖皇相处的模样,却不想薛清极本人并非那些蠢笨疯傻的转世,竟然从它留下的混乱记忆碎片中东拼西凑,凑出了它献祭成为阵灵的过程。
只那一瞬间,薛清极便已决定了自己接下来要走的方向。
他不再遮掩,因为已有了方法,他要为了这一线希望奋力一搏。
严律想起那时候在留仙村的小旅店昏暗的房间里,他问薛清极有没有想过自己要怎么面对爱人死后的余生。
现在一切都已有了答案。
想过的,怎么可能没有想过。
如果没有想过,千年前的小仙童大概就已经冲到严律面前,要他爱自己。
如果没有想过,又怎么会答应那个蠢得离谱的约定。
所以从仙圣山回来,薛清极一次次试探,一点点拼凑这个局面,一步步走到这里,他早已下了最狠的心,只是这狠心不仅是对严律,也是对他自己。
严律恍惚记起那天他第一次跟薛清极接吻,薛清极对他说——