得知情况正赶过来的魏淮昭,亲眼看见楚筠受了惊吓,心口顿时一紧。他身影一掠而至,挡在她眼前将显然吓坏的人抱住了。
掌心托在后脑将她轻轻按在胸膛上,楚筠感觉眼前暗了一片,又听他的声音在耳旁说着不怕,这才缓过神来。
魏淮昭一边轻抚着人,一边勒令守卫赶紧将人都抬走,然后抱起楚筠直接回了帐内。
他在床边将人放下,揉了揉她吓白的脸,说道:“芸芸,芸芸?没事的,别再去想。夫君在这儿呢。”
魏淮昭担忧极了,被猛兽生生撕咬而亡的尸身可算不得好看,她胆子小,又没见过这种景象,可千万别吓出病来。
若早知会有这凑巧,他今日就不会离开。
眼前人的气息很是温暖安心,楚筠这时已好上许多,她点点头小声说:“嗯,我没事。就是有点吓着了……”
声音仍微微轻颤着,可怜兮兮,听进魏淮昭耳中更是心疼。
楚筠紧抿着唇搂住魏淮昭,在他怀里埋了半天,才渐渐缓过轻微发颤的身子。
只要克制不去回想,就能好上许多。
“好些了么?可还有哪不舒服的?”魏淮昭替楚筠擦了擦眼角,见她脸上恢复了些血色,还贴上她额头试了试热度。
楚筠摇头道:“没有。”
魏淮昭去泡了杯热茶,递进她手心捧着。
惊吓伤神,他见她如同蔫蔫的花叶一样,便想命人去煮点甜暖的汤羹来。
“可要喝些东西?”
“不饿,我哪里吃得下?”楚筠怪委屈地瞥了他一眼,她才见过一具尸身呢。
想到她来猎苑时还见过宁煊,甚至做过一个莫名其妙的梦,可转眼人突然就死了。
楚筠心中仍是不适。
林中深处虽有猛兽,可猎苑守卫严密,狩猎之时外侧亦有护卫随行,正常状况下不太会出意外。这两年的狩猎也都安然有序。
怎会突然发生这样的事?
猎苑出这事后,魏淮昭担心楚筠一直半步不离地陪着。
见她确实好些后,才小小离开了片刻,顺道亲自去看着厨房备些清爽好入口的菜肴来。
知她没有食欲,可什么都不吃如何能行?
楚筠原本是不想吃的,可魏淮昭都亲手将饭菜喂到嘴边了,她也不好意思不张口。何况吃了两口后,才发觉自己确实饿得快失了力气。
魏淮昭离开一趟也弄清了今日之事,楚筠听他简单提了一提,便大致明白了。
原来那宁煊丢了性命,也算是一种咎由自取。
他夫妻二人虽不知是何原因,但私下闯入山林深处后,运气极差的撞上了一只黑熊。这熊许是另半侧山里撞了围栏摸过来的,遇见宁煊二人后就紧追不放。
宁煊眼看奔逃不过,心下一狠竟直接舍了妻子,将她向着追赶的黑熊推搡而下,想借她的命去拖延好令自己逃生。
宁夫人震惊之中,坠地时死死拽住了他的腰带,带着他一同滚落马匹。又因心寒在危急之际踹了他一脚。
宁煊死于黑熊撕咬,她虽受伤但最终被听闻动静赶来的守卫救下了。
楚筠听后有些唏嘘。
她的夫君事事护着她以她为先,实难想象竟会有别的夫妻走到这样的境地。
她知道并非所有女子嫁了人,都会如她和魏淮昭一样有这么好的感情。可再怎么说,对枕边人如此算计狠毒,也太不耻了。
魏淮昭倒是对此了解更多些。
听闻宁煊娶妻之后,因事事都要依仗岳父,对妻子自然也要百依百顺。可时日越久,心中自然会积攒越多的怨怼不甘。
今日他正是被一句简单的“连匹马都骑不熟练”所激,恼怒之下拉着人直奔入猎场。
一些人的本性,还真是如何也不会变。
魏淮昭安慰楚筠别再多想,并取来了一本话本亲自念给她听,好缓解她的心情。
他挑的这本更像是游记,楚筠之前只看了小半本。眼下听他略含磁性又轻柔的声音念来,倒是比自己看要有意思许多。
楚筠听着听着渐渐沉浸在里头,白日的事也被暂时抛开了。
魏淮昭将犯起困意的芸芸哄睡之后,便取出了安神香点上。
袁太医这香的方子确实极好,但它也只是有着安神之效,能帮着舒缓疲乏的神思,令人睡得香沉安稳些。
但燃上香后就必定不会入梦?这哪怕是袁太医自己,也是不敢如此保证的。
若有大夫敢如此说,他怕是还要斥一句神棍。
楚筠睁开眼,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,又使劲推了推面前的门。
院门被锁上了。宁煊骗了她。
这段时日以来楚筠也病过, 又常心神不宁,忧思甚重,今日更是强撑着力气前来。
父亲身子虽好了些,可旧疾反复不定。许是因担忧而心乱, 又或是累浑了心窍, 楚筠在明白宁煊欺骗她后, 只觉得自己太傻好算计