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拣清净无人处走,不知到了何处,竟远远瞧见几匹散马边上拴了只鹿,而一女子正拿草在喂。
马儿味重,她不愿过去,问身边人道:“我记得那是?”
“是魏指挥使的夫人。”
楚筠被魏淮昭拉来看他新抓的小鹿。
她才上手摸了几下魏淮昭就忽然被皇上召走了,于是她就在此等他一会儿。
楚筠又整理了一把草料,弯腰喂给小鹿吃。这鹿胆子虽小,但瞧见吃的也顾不上许多,确实很乖很漂亮。
但魏淮昭说他抓的是猎苑里最漂亮的一只,这就说不得准了。又没将此处所有的鹿都找来比过,哪里做数。
不过楚筠还是被他哄得很欢喜。
她正喂着,忽见一宫人走来,说是皇后娘娘请她去叙话。
递草的手顿住,楚筠微愣了一下才疑惑道:“娘娘她,找我?”
因以前魏淮昭曾对她有过提醒,楚筠心里都是记着的,并不想随她过去,可一时又找不到理由拒绝。
对方见她竟迟疑,愈加施压催促,正不知如何是好时,楚筠听见身后又来了一人。
“魏少夫人,原来您在这儿呢?”孙大监走到她跟前说道。
仅从面容上看,孙公公已较前两年更显老态,笑着说话时,瞧着也更显和气了。
但只要他还在司礼监一日,宫中就无人敢忽视他。
那宫人见过礼问:“孙公公这是?”
孙公公没看她,只对楚筠笑着请道:“魏大人正与皇上说到您呢,快些随老奴来吧。”
皇后之意又哪里能越过皇上。孙公公一句似笑非笑的“你要跟老奴抢人?”,那宫人就不敢出声了。
楚筠私心其实也不想跟孙公公走,脑中莫名就蹦出魏淮昭那句“太监心思重少接触”。
只是平日里除非有事传旨,大多时候她也遇不着宫中太监。
楚筠跟着他去了,却发现被带到了附近矮坡一处景色怡人的小亭中。
除了不远处的猎苑护卫外,并未看见旁人。
楚筠问:“不是皇上让公公找我来见的?”
孙公公笑道:“奴婢可没这么说过,皇上未提,咱哪有胆子假传旨意。”
“奴婢刚也只说魏大人跟皇上提您了,至于别的可未曾说过啊。”
楚筠心想,夫君说的果然有理。
她不知孙公公为何如此,不免提起了一颗心警惕问道:“那是?”
孙公公则忙道:“不过是方才见少夫人为难,所以请您来此歇息片刻。待魏大人忙完,自会过来的。”
楚筠对孙公公并不熟悉,听他这么说,心中仍旧紧张。不过也确实没见他做什么,只稍等了一阵后,便看见了魏淮昭匆匆赶来的身影。
“夫君。”楚筠朝他小跑了两步,被他紧牵住手拉向身后,心里才算踏实了。
魏淮昭从御前离开后就立即回来找楚筠, 但只见到了在低头食草的小鹿。后看见了常喜,才赶来这儿。
来时他已知发生了什么,此时拉住她仔细打量过,又轻声说了几句话, 才抬眸看向孙大监道:“孙公公寻我夫人, 所为何事?”
在看见魏淮昭之前, 楚筠的心里还有些忐忑不宁。先有皇后明显来者不善, 之后孙公公虽帮她解了围,又十分和气, 可她也不明白他揣着什么样的心思。
虽然也清楚她身在猎苑之中,没人敢明目张胆做什么,可就怕一时没留意惹出什么麻烦事了。
她又不是魏淮昭,哪能将这些弯弯绕绕都考虑齐全。
孙公公看得出来, 魏淮昭对他擅作主张感到质疑不悦, 但他也确实无恶意。
他笑了笑坦然解释道:“只是凑巧见到少夫人有些为难,就请她来此处看看景色,顺道等等魏大人罢了。”
魏淮昭漆眸微微眯起,盯着他视线思忖片刻后,才松了语气道:“如此,那多谢孙公公了。”
孙公公摆手道:“大人客气,您信奴婢就成。既然指挥使大人曾说了愿成全奴婢的心愿, 那当然遇事也皆会想着大人的。”
既然只是纯粹的示好,又无其他要事, 魏淮昭这就带着楚筠先回去了。
回去的一路,楚筠还在心里回想着他俩所说的话, 直到回了帐内才好奇问道:“所以孙公公他是什么意思呀,真的是怕我被皇后刁难了, 所以来帮我的?”
“是。”魏淮昭边说边替她解了披风。
“那,他还挺好的?”楚筠坐在软榻上琢磨了一下。
她明白这都是因为魏淮昭的缘故,孙公公心里定有他自己的衡算。
可从事实来看,这位大内监确实帮了她。
皇后再如何她也还是皇后,而且听说脾气越发古怪了,楚筠自认应付不来。
魏淮昭笑了,屈指在她额头轻弹一记:“我得将你再看紧些,否则谁来都能将你哄骗了去。”
楚筠躲了下脑袋,不服道:“怎么会呢?你