楚筠有点怕,但更加好奇,于是往“她”身边走了几步,然后竟发现也有一人在向“她”走来。
宁煊?
梦中的自己见到人后立即拧起了眉头,不喜又疑惑地问:“邀我独自来这儿的不是江二姑娘么?怎么成了你?”
宁煊解释道:“若你知道是我,又哪里还愿搭理我?”
楚筠接着就听见“自己”说:“我楚家确实出了事,你我本来又无甚情意,婚事既然已经解除,就没有再见面的必要了吧?孤男寡女的不合适。”
宁煊见人要走,着急地上前拽住了人。
“楚筠”因他举动而受惊,忙抽回手谨慎盯着他说:“我的婢女留在山下,大声喊她们可是能听见的。”
宁煊这才松手,显出一脸愧色道:“楚筠你知道我是喜欢你的,只是我亦有不得已的苦衷。退婚属实是无奈之举,我的难过痛苦不比你少。”
楚筠在旁听了几句就瞪大了眼。
这都什么古怪的梦呀?她怎会跟宁煊定过亲事呢?
而且梦里这人说的都什么混账话,楚筠这会儿不怕了,反而听着生气。
得亏是梦,不然若是被魏淮昭知道了,还不知他要生出多大的醋意来。
宁煊接着道:“而且我邀你来此的原因,并不是骗你的。那位神医就在庄子内,我是真心想要帮你和楚伯父,可又担心你不愿见我。”
楚筠见宁煊已往庄子内走,穿过她推开了虚掩的侧门。而梦中的自己听见此话后也钉住了脚步,犹疑不定看着他。
“那位神医为何会住在这里?还都没见到守门的下人?”
“这是神医祖上留下的庄子,他随性又常年四方云游只在回京时才住一阵,也就无人打理。”
“他今日尚在庄内,晚些又要离开了。我好不容易求他一见,你若想请他过府诊治,只这唯一机会。”
“楚伯父现在的身子很不好吧?”
宁煊就站在门边,楚筠不想靠近,她心想梦里会有哪位神医住在这么偏的庄子上?
总不能是齐百吧?
正想着时,忽见梦中的她擦过身边,跟着走进了庄子内。
楚筠觉得这梦也很诡谲不适,不知道自己为何会做这么怪的梦,想醒却又怎么都醒不过来。回头望了一眼空无人影的日光山景,心里却钻出一丝凉飕飕的阴冷。
于是只好也跟着进了庄子。
她总觉得梦中这宁煊讨人厌,说的话也像怀了别的心思。他若是同自己说这些,才不会搭理他呢。何况她爹爹现在可康健了,见什么神医。
但显然梦中的她不知被什么愁烦之事塞满了心窍,有些神思木然,即使有所怀疑,也不敢轻易舍弃眼前一点希望。何况宁煊还一直在旁再三保证,语含关切与愧疚。
楚筠嫌他吵,捂了捂耳朵,看着梦里的自己又不由得心生难过。
为什么她会梦到自己眸中毫无神彩的样子,害怕却还强撑着。
她从未这样过。
进了正院,楚筠才见自己蓦然醒了几分神,在宁煊说神医就在房内时没有贸然进屋,而是问道:“能不能将神医请出来。”
宁煊见她提声要喊,忙道了声好,可脚步却倏然后转,几步退至院门外后将大门牢牢上了锁扣。
楚筠一晃眼也被留在院外,只听见宁煊在旁轻轻说道:“楚筠……对不住。”
“都是季常斐逼我骗你前来的。我能有今日全倚仗季家提拔,如何能得罪?我真的不是为了事成后的富贵,而是担不起季常斐的威胁。他是季国舅亲子,一句话就能毁了我。”
“楚筠,以你们这样的境况,以如今外戚之势,你跟了他也不失为一件坏事。”宁煊像是全然听不见里面的拍门之声,只低喃了一阵,仿佛如此就能说服自己的良心,沉沉吸了口气后转身离去。
楚筠却越听越震惊,险些忘了自己还身在梦中,只觉得胸口闷胀着一腔怒气,一时来不及反应,宁煊身影就已在梦中消失。
若不是捡不起手边的东西,楚筠真想搬石头砸他了。
“好无耻啊,怎么会有人心肠如此恶毒,还说得道貌岸然!”
跑到她的梦里欺负梦中的她,那不就是也在欺负她。
楚筠吸了吸鼻子:“魏淮昭……”
魏淮昭睡得本就浅,身旁人有些微意外动静也能有所察觉。他感到身前有什么在落下,下意识抬手。
再睁眼一看,发现是握住了芸芸梦中挥打来的拳头,顿时放松了力道。
楚筠眨眨眼醒来,看见的不再是什么古怪之人,也不是那处庄子,而是魏淮昭。
她愣了片刻后,才软软喊了他一声:“夫君。”
魏淮昭还握着她的手腕,就见楚筠眼眶泛红,忙直接将人拉进了怀里:“怎么了,芸芸?”
他掌心落在楚筠脑袋轻抚着,发现怀中人呼吸急促,尚有些回不过神,于是扶着她坐起来。
想到什么,他抚着她脸庞柔声