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与你不一样,我与你不一样!我与陈二自小就有婚约,从小一起长大,如今无人在乎他的死活,我宁可去死——”
霍秋说着,便要往京兆府门柱上撞去。
“把她拦住。”一道温润男声自她们身后响起。
“是沈小公子。”周围的人认出了沈阙之。
沈小公子,沈阙之,也是沈府正房嫡出的二公子。
众人自发为他让出一条道。
“霍夫人,我为我的两位堂兄所犯下的过错感到抱歉。”
沈阙之见到了虞栖枝,向她有礼地点了点头,视线在她流血的腕上一扫而过,他向霍秋道:
“既然是虞夫人的朋友,那更应该以礼相待。”沈阙之温和有礼,笑眯眯地,示意手下的人将霍秋请到一旁。
“为了商量此事的解决办法,沈府愿意拿出十分的诚意。”
霍秋见终于有人肯出面,她心里满是丈夫的死,毫不犹豫地便跟着沈府的人走了,虞栖枝没法再说些什么。
回去之后,虞栖枝一直有些心神不宁。
今日街市发生之事,裴璟自然也是知晓的。
“还在流血。”
夜里,裴璟在她耳边低道。
虞栖枝耳鸣了一会,反应过来,才发现裴璟指的是她手腕处的伤口。
纱布包扎过后,又洇出新的血迹。
虞栖枝点了点头,起身重新包扎。
“伤口会烂的。”裴璟看一眼她纱布下草草处理了的伤处。
虞栖枝微愣。
裴璟看一眼她的呆样,难得多了几分耐性。
裴璟点了一下她的手指,虞栖枝的手指顺着他的力道微微弯下去,几道疼痛顺着手指后知后觉地传到她心脏。
“这里,伤到经络了。”
裴璟作为武将,平日里握弓拉弦,对手臂上的经络自是清楚。
“明日让医师来给你看看,”裴璟看着她:“你平时不是最喜欢敲敲打打那些小玩意了么?”
虞栖枝的心不在焉,让裴璟皱了皱眉。
好在虞栖枝很快回过神来。
她轻轻应了一声,主动伸臂抱住了裴璟,脸颊贴在他胸膛。乖顺依赖的模样。
后半夜里,裴璟又捉着她的手掌看了一会,神情不明。
裴璟具体在想什么,虞栖枝看不出来。
不过,虞栖枝觉得,裴璟好像不是很喜欢她的身上留下痕迹。
……
自从遇见霍秋之后,虞栖枝心中一直难以安宁。
虞栖枝不曾想过,千里之外的洛县的旧人旧事,竟会以这样的形式,再次闯进她的视野。
那日霍秋的事,在京兆府门前闹得这么大,长安城中却是一点消息都没有。
裴璟是北衙的长官,长安城的治安与京兆府都归南衙统辖,但这件事的最终走向,还有霍秋一家的事,裴璟,应该也是知道一些的吧。
可裴璟最近几日似乎又总是很晚才回来,虞栖枝与裴璟两人几乎没有打到过照面。
直到这日,出乎虞栖枝意料的是,她居然在侯府门前见到了霍秋。
霍秋见了她,抓着虞栖枝的衣袖,一叠声地道歉:“虞夫人,对不起,对不起!”
虞栖枝怔住,她在霍秋眼里看到的,全是惊恐。
裴璟恰在此时回府。看到眼前场景,他皱了下眉,问身边人:“怎么回事?”
跟霍秋一起来到侯府门前的,是沈府的仆从,他向裴璟作礼,解释是沈小公子让人来的。
因他们沈家的事,才让霍秋冲撞了虞栖枝,沈阙之听闻虞栖枝的手受伤颇为严重,怕裴璟不悦,特意让人来给虞栖枝赔不是。
裴璟听罢,目光落在那疯妇与虞栖枝拉拉扯扯的样子上,眼底不自觉蒙上淡淡冷意。
不知怎么就忽然想起,此前卫川所说的,虞栖枝在洛县的那个未婚夫。
“把人送走。”裴璟淡道。
沈府的人依言照做,又有小厮上前为裴璟将马牵回马厩。
只片刻过后,霍秋的身影就快要消失不见。
“霍秋,等等!”
虞栖枝想追出去,却被裴璟拦住,“有什么事,进去再说。”
霍秋方才惊恐的神情还烙在虞栖枝的心底。
那日沈小公子究竟对霍秋说了什么?
为什么霍秋会这么害怕,为什么要来道歉。
胸口的闷窒重新回到了她的身体,虞栖枝只想追上霍秋问个明白。
侯府的侧门,却在两人身后缓缓阖上。
“沈府的人……到底对霍秋做了什么?”
“我有没有跟你说过,”裴璟神色寡冷:“不要再和从前的人来往。”
“可是,霍秋她丈夫死了,”虞栖枝低道:“分明是沈家人撞了人,为什么沈小公子依旧能做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。”
还恐吓了霍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