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赫总。”阿文带着几人大大咧咧地推门而入,径直走到原先周棉清的位置坐下。他们只是合作关系,并不完全依附于赫家。此次交易打了水漂,他的兄弟哈哈被林欢带来的人打了一顿,他自然要讨个说法。
自周棉清走后,赫燃始终沉默,她开始怀疑,周棉清是否真的拥有渠道,如果有,蛰伏多年怎么会犯这么低级的错误?如果没有……
后知后觉回过味来,这一来一回是为了摸清她们的底细试探虚实,毕竟没人会蠢到真把东西交给警方,断了所有人的财路。精明的商人跟她玩儿的根本不是什么迂回战术,就是纯粹的拖延时间。
正当赫燃冥思苦想着对策,手机铃声响起,她看见来电,将声音调得很小,确保对话内容不会被人听到。柳岸在一旁,脑子里全是周棉清起身时摇摇欲坠的身影。
难道受伤了吗?她心情烦躁,上下打量阿文,目光落在鼓起的裤包,朝他伸出手:“借个火。”
阿文有些诧异,不知道柳岸的来头,但赫燃对她客客气气,他也不敢轻易得罪。掏出烟盒和打火机递过去,柳岸怕挨着他,迅速收回手。抽出一根,是她最不喜欢的焦油量很高的粗烟,气味浓烈刺鼻。
“我知道了,趁这段时间去查,一定要比她们快。”赫燃简短交代完电话那头的事宜,便挂断电话。她从柳岸手中夺回烟盒,随手丢给阿文:“把那批货发出去。”
“我出去透透气。”柳岸不想继续留在这个充满压抑氛围的空间里,更不想听到任何不该听的话,知道太多可不是什么好事。她站起身,勾着头点燃烟,将打火机放在桌上,深吸一口烟,雾气飘散模糊了她的脸,试图用烟草的味道排解胸口郁结。动作流畅自然,丝毫没意识到自己的招摇。
港口的男人味儿太重,平常打交道的除了刻意隐藏起性别特征的女人,就是不敢肖想的矜贵小姐。消费不起凤凰城那种等级的会所,偶尔一夜发泄,找的都是“廉价货色”,他们没见过柳岸这样,看起来清高得不可一世,却也俗得风情万种,引得在场的男人目光紧随。
阿文直勾勾盯着柳岸离去的方向,直到她转弯完全消失于视线,才收回眼神,重复一遍赫燃的话:“发出去?”
这批货是他们费尽心思扣下来的,如今却要重新发出去?心中恼火,正要发作,赫燃顺着他的眼神瞥过去,冷笑一声:“你的人下手没轻重,还怪她们不给你面子?”
她虽然想要周棉清的关系网,但她有自己的原则,不会靠暴力威胁来达成目的。没想到阿文的手下如此不受管束,竟敢直接动手,把棍子往人身上砸。电话里便是在跟她汇报这事,难怪周棉清面对自己时满是不耐烦,竟然忍了那么久,这下被送进急救室,该怎么给柳岸交代?
阿文没想到周棉清骨头这么脆弱,咬牙切齿骂几句,最终答应不再找那边麻烦。赫燃也起身准备离开,又想到什么,停下脚步:“歪脑筋给我收一收,别打柳岸的主意。”
那女人是柳岸。
他对有钱人的八卦没兴趣,但凤凰城的那些女人不同,身价高的买一晚够他们做几个月活路。所以他当然听过柳岸的名字,不出台还能混得风生水起的,仅此一人。
抽惯口味清新的细烟,柳岸被浓烟呛住,咳嗽几声。水汽忽然就淹没了她的视线,委屈和酸楚涌上来。她将燃了一半的烟熄灭,余热烫在手心。
面对面时始终没有勇气直视,却在不断的回想中察觉出不对劲,即便是当场拆穿谎言,周棉清的表情也不会那般难捱。那时她满心满眼都是南希和周棉清的亲近,忽略了更重要的细节:周棉清一直在发力的手、起身时的僵硬和颤抖、南希紧跟其后的紧张神情,以及她们离开时几乎虚浮的步伐……
周棉清受伤了!这个念头在柳岸脑海中闪过,顿时慌了神。她快步往回走,拦住阿文:“周棉清怎么会受伤?”
“她…背上挨了棍子……”阿文支支吾吾地说道。
“已经送去医院了,没什么大碍。”赫燃迅速截断阿文的话,阻止他继续说下去。
柳岸的脸沉下来,懒得去追问为什么赫燃会如此清楚周棉清的动向,冷声道:“送我过去。”
赫燃按住柳岸的手腕,提高音量提醒:“她不知道你今天会来找我,你觉得她看到你跟我一起出现在这儿会怎么想?是你为了她找我,还是你背叛了她?”
周棉清见到她的表情已经说明一起,她离开时多么决绝,连一个眼神也不愿施舍。那场景如同悲剧电影里的endg画面,柳岸眼睁睁看着爱人的背影,很快被其他人挡住,就这样消失在人海。
她顿时泄了气,垂下头难掩失落。赫燃发现自己说得太重,正要出言安慰,就见她抬起头,湿润的眼眶透露出倔强,松开紧抿的嘴唇,压下喉头酸涩:“送我过去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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柳岸静静地伫立在病房门外,透过门上的一小块玻璃,她的目光温柔而沉重地落在病床上。早上还温柔吻着她答应早点回来的周棉清,此时被厚重的被子捂得严严实实,只露出一个