影般滑过了侧脸。
这两年,她没一天不在想二老。想跪到他们面前忏悔,谢母却一点机会都不留,每次都是不欢而散。
“还敢提你爸?当年要不是你一意孤行,叶倾怎么会这么恨你?我们家公司又怎么会被他恶意收购?你爸爸更不会气到中风,到现在走路说话都不利索。这一切,还不是因为有你这个倒贴都贴不上的好女儿!”
用嘲讽语气说出的抢白,比嚣张的挑衅还让人难以招架。
又是一颗水珠沿着心形的脸缓缓滑下。
想辩解却张不了口,因为母亲说的全都是事实,她听见自己艰难地挤出声音。“对不起,真的对不起。我只是很想您和爸爸……让我见见爸爸好不好,求您了……”
谢南星语无伦次的,呼吸都似堵住了。其实谢父就在家卧床休养,一道薄墙再加上谢母的冷硬,却生生阻了她的脚步。
可惜了,谢母根本不在乎女儿的泪。铁了心的反感让她比吞了苍蝇还厌恶。“想的倒美,你以为他会想见你?有脸在我这嚎丧。哦?该不是姓叶的又欺负你了吧?但不管他现在怎么对你,都是你咎由自取。”
谢母一想到自己原本意气风发的丈夫现在只能卧病在床,而一切的根源就是这个人,她便恨意涌满了心头,刻薄的话一句接一句,根本住不了嘴。
当年她就不喜欢生的是个赔钱货!读书也不好。要不是丈夫喜欢,早就不耐烦管她了。
谢南星心如刀绞,那句话却始终如鲠在喉。是她自私,害年事已高的父母还要受这种苦。母亲的恨意更足以掩埋一切,又怎么肯听她解释。
当年她强行和叶倾结婚时,对方就把话撂下了。
一定让她后悔!
只是当时她还在幻想,也许有天他会发现自己的好,更不会伤害她的家人。直到他婚后做的第一件事,就是恶意吞并她家公司,琉璃一般脆弱的梦瞬间破灭。
接下来父亲病危,登报脱离关系,一时成了城中笑柄。空留在那名为‘家’实则冷的连阳光都不耐烦照进去的地方,日复一日等着他的光临。
那么可笑!却又带着一丝倔强而无望的眷恋,徒劳地想要得到她根本不该得到的东西。
强扭的瓜当然是苦的。
“还哭!哭什么哭?我们还没死,用不上你嚎丧。我就不懂了,这世上每天那么多人死,你怎么不去死?除了拖累我你还会什么?”抄起锅边的铁铲,她随手就往女儿身上扬。“滚!立刻就给我滚出去,呆在这只会弄脏我的地方!”
谢母也曾是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贵妇,人到晚年却要学习家务和照顾有病的丈夫。而这一切,都是拜谁所赐?
谢南星没有说话,也没躲闪,一铁铲结结实实砸脑门上,香油挂了一脸,淅沥沥的流。
她让打懵了,被连推带搡的挤出了家门。
天色擦黑,阴影在身上勾勒出深色的纹理。谢南星扑通一声跪了下去,不停敲门,泪水打湿了外套。“妈!开开门,让我见爸爸啊……我想你们了……求求你……”那副凄惨样看的旁边邻居都不忍了,就在绝望之际门终于开了。
丝羽般的长睫轻轻抖了一下,说到底母亲还是舍不得她的。
然而,谢南星还来不及站起来,两提东西就这样被扔出来。砸的四分五裂,扎得她手上满是碎裂小口子——那是她刚拿进门的保养品。
喜悦嘎然而止,门‘啪’的一声再次合上。
光污染严重的城市霓虹满穹,却遮掩不了她碎了一地的希望。
孤自走在路上,肩膀被来往的过客撞得生疼。女人脸上的油也已风干,几络青丝黏在上面,嘴唇干枯发白,看起来狼狈到极点。
眸子里,已是全然的死寂。
枫糖家园离房子不近,谢南星仅有的都拿来买保养品了,只能选择徒步。从夜色初降走到月上中空,夜里风很大,叶子都掉了一地。
谢南星也像从冰水里捞起来一样,不带一丝热乎气。
好不容易到了家,在看到灯火通明的客厅、沙发里那道剪影时,心口猛然一缩,瞳孔里略微露出了一丝神采。
是叶倾。他在等她?
这个认知让谢南星冰冷的心瞬间燃起一丝卑微的希望。
听见动静,淡水色的眸往谢南星的方向一转。清贵慵懒的脸上习惯性地带着冷意,就势松开衬衣的一颗纽扣。“知名网红回来了。这么晚,是去服务给你打赏的王哥还是李哥。玩的还愉快吗。”
女人没说话,也没有理会他的冷言冷语,只痴痴地望着。
就像是看着什么无价宝一样!
男人眉心一动。
僵持的时间并不久,只觉身子一紧,一双柔软却冰冷的手环住了自己腰。贴在胸膛的脸同样不带一丁点热气。
是谢南星从正面抱住了他。
太冰了!
这个一贯侬丽的女人正贴在自己胸口,如坠冰窖的温度,她怎么这么凉?
某种莫名的情绪,